
2019年1月24日
人權
語言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它不僅是溝通,教育,社會融合和發展的工具,也是每個人獨特的身份,文化歷史,傳統和記憶的載體。然而,儘管有著巨大的價值,全球各地的語言仍然在以驚人的速度消亡。為此,聯合國大會宣布2019年為國際土著語言年 ,以提高人們對土著語言的意識,不僅讓這些語言的使用者受益,也讓人們了解語言對全球豐富的文化多樣性有著重要的貢獻。在聯合國舉行國際土著語言年發布儀式之際,聯合國新聞走訪了紐約的一個保存移民語言的“實驗室” - “瀕危語言聯盟”(瀕危語言聯盟) 。請聽張立的報導。
身著黃與黑,戴著頭巾,生活在紐約的加里富納人(Garifuna) - 是加勒比印第安人和非洲裔混血的後代,正在這個世界移民大熔爐用音樂和舞蹈傳播自己的文化,也在警示人們土著語言正在不斷消亡。
加里富納人是中美洲土著人民,但根源於加勒比國家,如東部的聖文森特(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格林納丁斯),是加勒比地區阿拉瓦克人與非洲人通婚的後裔,主要生活在伯利茲,洪都拉斯,危地馬拉等國加里富納作為一種母語如今已危機四伏,而且這種語言無法用文字記錄。另外,移民潮,種族歧視等因素也使得這門語言岌岌可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2001年宣布加里富納人的音樂和舞蹈為“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
加里富納婦女:“保存加里富納語言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因為,我們的後代被其他文化和語言所同化,因此讓這一語言傳承下去是一場戰鬥今天我穿著加里富納的傳統服飾,來到這裡,代表我的族人。我希望,當人們看到我們的表演,他們可以對這種語言更感興趣。每個人都需要保存自己的語言。加里富納人是土著人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加入了保護我們土著語言的行列。我們將繼續說這門語言。“
據聯合國估計,全世界估計有6700種語言,其中有40%面臨消亡的危險,大多數是土著語言。非洲大陸的1000種土著語言都需要緊急援助以免滅絕。紐約語言學家丹尼爾·考夫曼(Daniel Kaufman)2010年成立了非盈利組織“瀕危語言聯盟”,旨在關注移民群體中正在消亡的語言。他指出,紐約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瀕危語言庫,而移民本身也讓語言面臨消亡的危險。
考夫曼:“紐約在移民方面有著獨特的地位在過去幾十年裡,全球各地移民來到紐約,讓它與全球其他城市不同,尤其許多使用瀕臨滅絕語言的人移民來此,而移民本身也讓語言面臨消亡的危險。比如,墨西哥的格雷羅州(Guerrero的),瓦哈卡州(瓦哈卡)的米斯特坎語(Mixtecan)地區因農業,政治和經濟問題而遭到重創,一些村莊裡的人都已經全部外流,許多村莊裡不再有年輕人,他們被迫移民到墨西哥城或者美國。比起以前,移民們的生存極其困難,他們無法再打獵,河水被污染,他們需要交稅並為孩子上學支付學費,他們必須融入資本經濟,因此所有這些因素迫使人們背離傳統的生計。比如,墨西哥的政策摧毀了持續了千百年的土著農業,因此,人們被迫來到城市,進入工廠或從事其他種類的勞動,從而脫離了村莊,脫離了他們的文化和語言,這必 將導致語言的消亡。因此,面臨這些壓力的村莊和城鎮需要做出努力來維持這些語言的傳承“。
在紐約,正在被使用的語言約有800種,其中的許多語言都面臨死亡危險,有些語言只有幾個人在使用。丹尼爾·考夫曼和他的研究人員在位於曼哈頓市中心的狹小的辦公室裡耐心地試圖為後代留存即將消亡的語言。考夫曼認為,讓這些語言存活是一種道德責任。
考夫曼:“作為一個語言學者,我支持任何組織借助其資源防治語言消亡的努力。同時我覺得有點危險,因為我們需要將語言死亡看作其他社會問題的一種症狀。它不是根本原因,但卻是失去自治,失去以傳統方式生存的能力的症狀。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認為這可能是在分散注意力,因為政府寧可支持小語種項目,並給予人們一種支持其文化的感覺,而不去做一些更困難的事情,比如土地改革,並更顯著地,真正地支持自治。但是,如果我們想要語言傳承,我們必須支持土著人民的自治,並讓他們以一種可以讓其語言持續並發展的方式生存“。
2018年聯合國土著問題常設論壇的主題之一就是土著人民對土地,領土和資源的集體權利。考夫曼指出,這也是保存頻臨語言的根本問題。
考夫曼:“這是首要問題,也是最嚴重的問題它是所有其他問題的根源,因為當人們被迫離開他們的土地,甚至就像在墨西哥土地因失敗的農業和經濟做法而被摧毀,人們大量移徙,文化和語言也因移民而流失。因此,我們正在處理最後階段的問題,我們正在處理因各種原因被迫離開土地的人們的問題,他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娛樂,不是因為他們喜愛摩天大廈,他們是被迫來到這裡,因為經濟政策的問題流離失所。我認為那是問題的根源,如果這些問題可以得到解決,如果他們可以像其父輩那樣生活,當然不是說像500年或200年前一樣生活,他們就可以自由地保持他們的語言和文化。“
2000年,聯合國大會設立了土著問題常設論壇,將土著問題牢固地列入了國際議程。2007年9月,經過20多年的談判和討論後,聯合國大會通過了“聯合國土著人民權利宣言” ,為土著人民權利提供了框架。考夫曼表示,各國,各地政府需要採取更多行動,阻止以口頭和文字形式記載的人類歷史和記憶的不可替代的碎片消失。他認為,只要做出努力,土著語言消亡的趨勢完全可以得到逆轉。
考夫曼:“是的,我認為這完全有可能這關乎政府能夠如何執行和聯合國能夠如何促使政府執行,關乎於政府能夠多大程度支持土著人民我們已經看到了這種做法,甚至在墨西哥。 ,我們可以將恰帕斯(恰)的情況和格雷羅情況進行對比。在恰帕斯,那裡正在興起(對土著人民的支持),語言和文化是其中很大的部分。土著人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他們形成了一個小社會,讓語言得以發展,那裡有社區圖書館。而在格雷羅等其他地方,人們沒有這樣的組織,並被迫離開土地,事情向不同的方向發展。我們可以找到許多積極的案例來效仿,問題在於政府和當權者是否願意做出顯著改變。我十分不願看到的就是膚淺的改變,比如,支持小語項目,讓學校每週開設幾小時的土著語言課程,讓學校教授這些語言將給人們一種虛假的安全感,政府感到很 棒,於是聲稱正在做出努力,支持語言項目,但實際上,那是語言的死刑,因為它讓社區感到獲得了某種安全的方法,但這其實完全不夠。“
Photo:身著黃與黑,戴著頭巾,生活在紐約的加里富納人(加里芬納)用音樂和舞蹈傳播自己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