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3日

 

美國華裔知名物理學家張首晟去年底“意外離世”後，中國官方高調紀念。不過，大約就在同一時間，官方開始淡化他生前入選並引以為傲的“千人計畫”。

外界猜測，張首晟之死，與美國對中國當局這項招募海外科技人才的質疑和調查有關。一位旅居美國的前中共官員卻說，張首晟“陷得很深”，早在1978年15歲他考取上海復旦大學物理系的那天起，他就成為中國盜取西方技術情報戰略的一部分。

前中共統戰官員程幹遠說，70年代末80年代初，鄧小平搞改革開放，目的是為挽救專制政權，讓共產黨政權不至於崩潰。那時候，他們就制定一個計畫，派一批精幹的技術人才到西方留學。

 

他說：“現在講‘千人計畫’，當時沒有一個明確的名字，就說要培養一批精幹的技術人才到西方去，盜取技術情報。”

50年代畢業於復旦大學法律系的程幹遠告訴美國之音，那時復旦大學有個物理二系，對外以大學的面目出現，對內稱作核子物理系。他透過學校內部管道獲知，這個科系實則由公安部情報系統主管。

他說：“那個時候，公安和國安還沒有分家。這個系由公安部一局，就是政治保衛局和國防科工委主管。系主任，據我瞭解，實際上就是公安部一局的情報人員。這個人原來在上海是地下黨的成員。”

 

中國政協機關報《人民政協報》2014年的一篇文章寫道：

今人大多不知道，在復旦大學的校園裡，曾經還有過一個神秘的科系——原子能系，當年為了保密，它只對外用代號“物理二系”。

“物理二系”的建築是一個封閉式的環形院落，周圍還有一條“護城河”圍起來，架一座獨木橋進出，門崗森嚴。

據當年“物理二系”的學生、後來成為系黨總支書記的袁竹書教授回憶，當年“物理二系”招生的考分曾是全校最高的，能進入這個系讀書也是倍感光榮。

 

程幹遠說，當時物理二系在全國報考的人才中，挑選一些家庭背景沒有問題的尖子， 其中不少是紅二代。

中國科學院上海分院的官方網站披露，前中共領導人江澤民的長子江綿恒1977年畢業於復旦大學物理二系，後赴美留學獲得博士學位，回國後官至中國科學院副院長。

1978年，15歲的初中畢業生張首晟考入物理二系，並在一年後被校方選拔赴德國公派留學。程幹遠對美國之音說：“當時，德國漢堡基金給了一些錢，一部分人到了德國，張首晟就是那個時候挑選的。待了一年，轉到美國，直接由楊振寧帶為博士生。”

 

張首晟後來成為美國史坦福大學物理系終身教授，幾年前受聘清華大學高等研究院，每年都會在中國長待一段時間，從事科研並指導學生。

程幹遠說，80年代赴美留學的那批人，大都拿到物理學博士，大部分人日後都和中國的科技單位和高校有聯繫。他們逐步把西方技術搞到手，弄到中國來，中國也給他們提供很多好處。

他說：“兩邊拿錢，待遇很優厚的，很多人都成了千萬富翁，甚至億萬富翁。上海浦東很多這樣的人，大部分是搞電腦系統的。”

 

曾在中共統戰系統工作十年的程幹遠擔心，就像西方直到近年來才開始擔心“千人計畫”的危害一樣，美國政界高層，包括那些不和情報界打交道的中國通，缺乏對共產黨的足夠認識。

他說：“中共和蘇共最大的區別是，中共的虛偽性更強。老毛就是用這一套搞垮國民黨，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但是它的專制政體本質上是沒有變的。”

程幹遠對美國之音說，盜取西方技術是共產黨內部多年來一直明確的目標，只不過習近平太狂妄，把“千人計畫”公開了，認為這是可以大張旗鼓公開講的，等於是曝光了。

 

最近，中國當局開始淡化“千人計畫”的名字。這個月早些時候，英國《金融時報》報導說，從去年底開始，中國政府下令有關官員和招聘單位不再提及“千人計畫”這個名字。不過，有跡象顯示，這項招募計畫仍在進行中。

 

[照片]

(A) 美籍華裔知名物理學家兼風險投資人張首晟。

(B) 程幹遠2017年接受美國之音採訪。